在市区生活的这半年,我很少想起陈先生。大概是因为太忙了,宿舍教室两点一线,连食堂都匆匆停留。所以走在洛江冬日的大风里,才会恍然觉得前面站着个青年人。那时候脑子就沉沉的。
洛江有将颓不颓的落日,同样的也有慢悠悠晃着的朝阳。有把走廊打得湿哒哒都是污渍的冬雨,也有凌晨宿舍楼望远的水田。
陈先生偶尔会来,抱怨一下我怎么一点也不想他。我像他的孩子一样。
只有在难得外出坐公交的日子里我才能好好看看这座城。一腔热情也不怕冷风把头发吹得乱糟糟。那是属于陈先生的城,我的城市。
或者从老家下去,司机迟钝地走了泉州北,带着我们穿城。那时划过车窗的伊斯兰圣墓,很遗憾没拍下来。
或者在演出结束的第二天,2018的第一天,七点钟,一个人从西湖到城东。
好心的同班小姑娘讲,以后带你去玩西街。我笑嘻嘻,总会有人带我的。
我从没觉得自己融入过这个泉州城,也许我更适合偏安一隅地呆在属于我的小县城。我有一个夜晚,蹲在宿舍楼道里,自己握着拳头,悄悄地对陈先生自嘲,你看,我拼死拼活考下来,最终什么也没得到。
未来不在。
前尘隔海。
可是离开的那个夜晚,上洛江出口的前一分钟,我还是忍不住地往市区看了一眼。漆黑的夜色里一点点灯火串了起来,白色的、金色的、红色的,盘起来。
陈先生总是笑的。我宿舍柜子上有还没喝完的榕城的茉莉花茶。